文：王水鱼，摄影：上官若峰

在乾陵脚下的乾州城，有座全国屈指可数、西北地区唯一的一座琉璃九龙壁。春日的一天，笔者有幸跟随著名画家罗建福、摄影家上官若峰两位老师一起前往观瞻，目睹龙壁风采。

当我们来到乾县实验中学大门口时，罗老师介绍说：“这里就是以前的乾县工艺美术厂，九龙壁就坐落在这里。”

走进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巨型照壁。这座照壁不同寻常，九条色彩绚丽、形态各异的飞龙盘旋其上。远观，它五彩缤纷、大气恢宏、瑰丽无比；近看，九龙形态逼真、穿云破雾、呼之欲出，饰以五彩琉璃，华丽而不失威严。

“壁高3.43米、长11.5米、厚1.20米。壁面自上而下分为壁顶、壁身和壁座三部分”罗老师打开了话匣子。

只见壁身上部为庑殿式壁顶，施以绿色琉璃板瓦、筒瓦、猫头及滴水，檐下为仿木结构的椽、檩、斗拱；正脊前后各九条行龙戏珠，四条垂脊左右各有一条行龙戏珠。正脊两端各有一只吞脊兽，前后各有一条龙，脊上雕龙30条，在两斗拱中间夹板上雕黄色小龙，正侧面共有45个夹板，即45条龙，壁顶总计75条龙。

罗老师详细地介绍着，像是讲述自己珍藏多年的宝贝，眼里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光彩。按照罗老师的指点细看：壁身中部为主体，九条龙在整个龙壁分别位于五个空间：黄色正龙居中，四足有力，搏风击浪，弯头正视前方，火焰中滚动的宝珠，庄严雄伟。正龙两边各四条侧龙，两两一组，形态各异：左侧为蓝白两条，龙首一仰一俯，怒目相视，龙须高翘、四足搏击、龙尾飞扬，势在争珠。最左边为一紫一赤，即为降龙和升龙，一个挺胸昂头、张牙舞爪、龙尾上甩，乘风破浪，争珠之势锐不可当；一个挺胸收胫，上爪分张，下爪后蹬，龙尾上卷，目盯宝珠，作奔腾状。右侧为蓝白两龙，背向而驰、身姿舞动，一个怒目喷张，龙尾上扬；另一个缩身收尾、四足爪登，势欲夺珠。最右边一组为紫龙和赤龙，紫龙昂首搏击，前舞后撑，腾空欲飞；赤龙躬身弩背，张弛有度、风卷残云。九龙体态逼真、栩栩如生，翻江倒海、气势磅礴。整幅图以绿色海水、蓝色天空作为背景，四周以黄色琉璃砖相映衬，主次分明、浑然一体、蔚为壮观。

壁身下部为基座，也称须弥座，为束腰形。靠上部分用黄色琉璃砖，最下面用绿色琉璃砖，砌筑匀称，肃穆大方；侧面为蓝色海水、山石流云等浮雕；背面绘制乾陵古建图，精致大气，相得益彰。

我正为罗老师如此谙熟地解说而疑惑之际，罗老师话锋一转：“当年，我就是工美厂设计研究室负责人，也是参与设计与烧造九龙壁的技术人员之一。”听到此，我才恍然大悟。

1982年，接到建造九龙壁的乾县工美厂厂长王笃厚倍感压力，立即组织专业技术人员深入研究，着手做好方案规划和落实工作。当时委派罗建福赴北京考察九龙壁，搜集有关资料，设计样稿。此后又派人从北京请来琉璃工艺大师陈师傅审定样稿并负责技术指导。

“龙是中华民族的图腾。九龙壁有九条龙，代表神圣、尊贵与至高无上。龙壁有砖雕、泥塑、彩绘、琉璃等多种形式，属琉璃九龙壁色彩最艳丽，艺术价值最高。”罗老师继续说道。

“全国仅有琉璃九龙壁四座：有明朝建于山西大同的九龙壁，清代建于北京北海、故宫的两座，其次就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建于我们乾县的这一座。其中，北京北海的琉璃九龙壁作为中国‘龙’文化的集中体现，是世界最为宝贵的历史遗产，无价之宝。乾县的这座是按照北海九龙壁尺寸的长宽缩小1／2建造的。虽比不上原壁规模宏大，但是它是我国黄河以南和中西部地区唯一的一座，也是丝绸之路上一颗亮丽的明珠。”罗老师一脸兴奋。

说起建造此壁的历史渊源，罗老师继续解说，乾县地处关中腹地，是中西部结合地带，历史上有名的古奉天，也是古丝绸之路上重要的驿站，特别是久负盛名的唐高宗李治和武则天合葬乾陵所在地。改革开放，中外游客纷至沓来，络绎不绝。为了适应乾陵旅游事业的蓬勃发展，乾县成立了国营工艺美术厂。其作为陕西省改革开放和历史文化交流的第一批以文物复制单位，主要承担复制唐三彩俑、马、器物（统称“唐三彩”）及墓室壁画等旅游纪念品的任务。“唐三彩”及壁画是以反映唐文化，以国礼走向海内外，是宣传乾陵的最好媒介。在乾县建造琉璃九龙壁，以彰显乾县厚重的历史地位和浓郁的唐文化旅游特色。

九龙壁烧造前，组建了以北京陈师傅为首，罗老师与周明新、罗建武、董守信等9人为骨干的技术团队。他们首先从精心选择陶土，精细球磨到精制炼泥等，十分用心。其次是塑形准确，琉璃工艺大师陈师傅负责中间正龙的雕琢塑形，其他8人分头为其它龙塑形，然后一起复核校准，做到造型准确。再次是工序考究，在翻母、素烧、上釉、烤釉等工序上严控，把好质量关。经过几十道工序，历时数月，最终完成建造的关键工作。

当他们把烧制好的九条龙和壁顶、壁座两千多个构件摆放在该厂外宾接待厅前的广场上，首次组装完成时，在场的人们欣喜若狂：“成功了！终于成功了！”

远观整个龙壁，在阳光照耀下，九条龙活灵活现，跃然壁上，更显五彩斑斓、璀璨夺目，肃穆而奢华。“此壁落成，引得五湖四海中外游客竞相合影、拍照留念。”罗老师一脸自豪。

建造这座九龙壁，对于当时的工匠们来说，的确倾注了极大的热情和全部的心血。这一仿古地标性建筑是乾县琉璃烧造技艺的辉煌呈现，是展现和宣传乾县地域文化的重要里程碑。

珍惜和保护这一历史遗存，是我们乾县人的责任与荣光。如今，壁顶壁座已有些许残损，若不妥善保护，不久的将来就会面目全非，甚至不复存在，到那时我们将悔之晚矣！

信息编辑:[王少仑]